肠子
的。 我想她是恨我的。 为什么呢?我始终不能明白。 我跟在街头巷尾的、抽着烟裸着胳膊和胸膛的男人后面,从砂石、钞票和白粉里面刨出可以养大我自己的吃食,刨出可以供她喝的醉醺醺的酒。 她却打碎了酒瓶,绿色的玻璃碎在黄白相间的墙上和我流血的头上,我记着她看我的眼,黑色的目光钉在这张渐渐长大的面孔上,眼缝被愤怒和憎恨拉的狭长。 为什么呢? 我在那一年的夏天穿过街尾的小巷,头顶的太阳像烙铁,在我枯瘦的皮上烙出红色的疤。 我在那一天赤着胳膊回家,一只手提着手缝的破烂的布书包,一只手推开了门。 我在那一晚失去了可以当作母亲的女人,也失去了可以被称为家的地方。 我想不明白,心中有被无端憎恨的无辜感,也好像吸了白粉一样的混沌,女人的咒骂尖锐地混成一片,我好像站着,身上guntang手里却冰凉一片,又好像躺着,一双用眼光挥来的刀自上而下地将我剖开,皮下空荡荡的肚腹联通着堵满了碎rou的食管,我期盼那刀将我的食管剖开,这样或可使我饱餐一顿。 男孩儿的哭声迫使我睁开眼。 李春瘦得皮包骨头,他瘦骨伶仃的胳膊压着我的两臂,两条腿爬树一样往上攀,整个人吊着我往下沉,我在他猛然加大的嚎哭声中把剪子放回冰箱顶上,又觉得耳朵被吵得疼,于是分出一只手来捂他的嘴。 我做这事很有经验,只要用宽大的虎口堵住他的鼻孔,四指铁笼一样罩住男孩没有多少皮rou的脸,摸出根烟的工夫就可以把喘不上气的小崽子撇到地上。喉咙和鼻孔干的像是要出血,咽口唾沫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