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蹄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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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国占据中原,即便最是跋扈叛道,不忠不孝,面子上也要装做有礼有节,定了个黄道吉日在叁月后, 还有一日就要出发,江蘅决定早睡,毕竟上了路谁知道还能不能睡着。可是这天是十五,月光亮得惊人,让人辗转反侧睡不着。 折腾半夜,终于迷迷蒙蒙要睡着之时,宫纱被微风带得轻动,一个人悄声走近床前。江蘅一下子惊醒,却又不敢动,继续装睡。那人半身坐到榻上,竟然用手拨开她额上的乱发,然后顺着脸颊抚摸下来,停留在唇瓣,片刻,俯身下来吻住。江蘅原本已经隐秘地从被子夹层抽出一支尖头簪子,却闻到了一股极淡的亳州墨的气味。因小储君喜欢用亳州墨,所以全陈宫的亳州墨都送到了西宫,就是如此的偏爱。 江蘅心中混乱不堪,“阿姊,”他含着右耳轻轻地说,“你等我,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。”江蘅把簪子放开,感到耳朵要控制不住地变红,她装作梦呓,翻了个身背对着他。江承渊起身,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离开的。江蘅再没有翻过身,一夜无眠。 第二天一早,琴鲤过来服侍她起床,看到她黯淡无光的脸一时心疼。 洗漱,梳妆,穿戴,江蘅从未如此浓妆艳抹,来到大殿,难得看皇后如此平和的神色。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,陈帝还是略微心有不忍,比以往多嘱咐了几句。江蘅看着他的脸比以往老了许多,也作出一个父慈子孝的样子低声应了。太子江承启一贯身体不好,今天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;嫡公主江芷年纪小,倒是难掩喜色。只有江承渊,和往常一样一直紧紧盯着她。江蘅装作不知道昨晚的事,冲着他笑了笑,少年的嘴嗫嚅了一下,仿佛还想说些什么,最后只有一句“阿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