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、尊严
院子里渐渐安静了下来,从门缝里飘来烧柴的味道。 冷一盼走到灶台间,抢过鼓风机把手,对秦德化说:“爹,俺来吧。你歇会儿。” 秦德化坐到一旁,从腰间取出了烟锅子。冷一盼一边拉着鼓风机一边说:“爹,明儿俺就回去了。冷家出了些事情。” 秦德化说:“听说了,冷家二少爷去世了。” 冷一盼嗯了一声,问:“小叔人呢?在果林?” “晌午去了一下。见没什么事就走了,说是去镇上办事情。”秦德化犹豫了下说:“你大哥一早来电话了。你冷叔答应帮他在赤潭安排个工作。你和你冷叔提的?” 冷一盼点了点头。宽大的上衣顺着推拉动作往下坠,露出了脖颈处的痕迹。秦德化打眼一瞧就知道那是什么。 秦德化当年送槐生去赤潭,心里多少是不落忍的。 自己第二个媳妇去得早,小儿子没享过几天有mama的福。那时候秦家孩子多,往往一顿饭上来,几个小小子要先打一仗,按照输赢决定动筷子的顺序。芒生槐生俩兄弟和前面三个哥哥岁数差得大,等芒生替他和弟弟抢到吃的,往往是碎了的黄面馍馍和剩着渣渣的菜汤。娘胎不足,后天营养又跟不上,让槐生长得比同龄的孩子都要瘦小。而就这么个瘦小的小孩,在两个哥哥意外死亡后,担起了照顾弟弟的重任。 秦德化知道自己这“卖子求荣”的一步十有八九是把小儿子送到了虎口里,不过这份担心在第二年新年有了短暂的缓解。 那年冬天秦家村的积雪没到了膝盖,一盼由王福陪着回来给果子装箱。 一个村里孩子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