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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决反对,差点儿跟亲儿子撕破脸。现在看来,这决定算不上有多明智,要是得意早来几年,正正经经地认识过季良意,如今也不用只身北上寻人,被套牢在两人的关系里。 至于眼下的状况,得意没什么头绪,留下来当拖油瓶不对,独自回去也不对。但至于应该怪谁,大可以一股脑儿算到季良意头上。谁让他劫了别人的花轿,不远千里跑到尚书府来招惹自己。 这么一盘算,自己错手杀了人,季良意还不愿回去,得意千辛万苦从京城跑来,难道就是为了赔了夫人又折兵,干个亏本买卖?尤其是那只翡翠手镯,百来个臭乞丐也不够赔的! 这点烦人的小心思在他脑海里愈发膨胀,推着他气势汹汹杀回主帐,势必找季良意讨个说法。结果正撞见邓都尉留在帐中,与将军讨论镇子里死了个乞丐的事。他当即面如死灰,噤若寒蝉了。 那年的第一场冬雪像是苦妇难产,时时刮风、时时镇痛,乌云一层压着一层滚滚而去,雪花却永远落不下来。军营所在处平旷、开阔,周边没有遮挡,一天中只有日出和日落的那两个时辰风平草静,其余时候,得意都睡在火炉边上躲避那些从四面八方刮来的大风。 他下榻将军住所的头一个晚上,季良意很晚才回来,营帐里没点灯,唯有快熄灭的火盆里还留着光。得意懒得理他,闭眼假寐了须臾,忍不住从被窝里伸出头来,依稀看见季良意在地毯上铺了层羊毛毡,闭眼躺在营帐里的另一边,仅脱了靴子、卸去盔甲,准备和衣而眠。 他有些气愤,气愤的原因也莫名,只冲床下的一片漆黑轻喊:怎么不上来?